本以為華盡眠這次回來是助我拿到雲吞荔，誰知他在襲衣坊呆了三天三夜，也未聞出個動靜。

大概是為月老鼠傷神傷心罷了，畢竟幾萬年的交情，卻因一只黑貓處在水深火熱中。

我從襲衣坊中拐走幾件趕潮的衣裳，試穿後正合適，不免懷疑他是不是專門為我而設計。

坊中管事的丫頭認得我，為何認得我呢，我也不去思考，本仙在南城微微出名也未嘗不可。

“參見仙子！”她畢恭畢敬，福了禮。

我立馬警惕，“你怎麽認得我？”這丫頭應是仙界的仙娥無錯了。

“仙子素來有三界第一美人的稱號，我又怎會不知？”

這話誇得我樂呵呵，裝作很不在意，臉上冒光，“其實我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好……”

“本來就是畫的臉，真有自知之明。”

她毫無忌憚，嘴角揚起似無微有的譏諷和眄笑，直視我的雙眼。

挑的幾件衣裳跌落在地，我袖口突地一甩，臉上的笑意被被寒冰替代，掌心生風，蔑視道：“那似乎與你無關緊要，小小幹雜活的仙娥，是活得不耐煩？”

她被突如其來的颶風掃落跌地。

“勺子！”

華盡眠從來都是最關鍵時刻到來，他面色微微蒼白，自然地握住我垂下去的右手，道：“今日不見，想為師了？”

“讓開！”我笑著回頭，語氣卻不容拒絕的冷漠。

“若不讓開，你還和我打起來不成？”他這時倒有不饒人的霸道。

我渾身血脈翻騰，雙手滲出的冰氣皆被他吸去了。

珍珠屏簾嘩嘩亂響，幾件衣裳重歸到我手中，這才反應過來，仙娥被他起風送到內院。

我幾近咬牙切齒，“你護她作甚？”

“你為何又生了殺意，我這麽多年教導都白費了嗎？”他挑起絲白的綾羅，略有失意。

這莫名其妙地不容欺辱心理，自己都不知何時油然而生，對於骯臟或自認為不該有的生命皆毫無憐惜，得而誅之，我何時有的？

環境塑人，兩千年都呆在雪山中，接觸到的只有華盡眠一人，偶爾有做客或者前來騷擾的仙人，我到底因何而起的殺戮？

華盡眠一直教我從善，樂觀向上。

天若有雨，便無法露宿，卻可以垂釣養花。

他若離開幾天，便無人說話，卻可以偷酒偷懶。

那麽在雪山，是囚禁，還是真真的住所？

思緒飄渺疏遠，華盡眠放開我的手，依然溫言一笑，“快去完成你的任務吧，不是要拿雲吞荔嗎，今日之事，只當你求見為師太過心切……”

還是當我什麽都沒聽見吧。

他這語氣，可以斷定不打算與我一起拿雲吞荔了，我自然不甘，多拽走他這裏幾件衣服，才肯離去。

臨走前華盡眠身子抵在空蕩蕩的衣架上，很是悵悵。

不就是多拿幾件衣服嗎。我哼著小曲，去觀香宮找幾個腳夫把衣服都拖回去。

觀香宮清晨比夜晚更添一份妖嬈，我徑直去了櫃臺，擰開酒蓋，順手丟掉紅纓子，張娘上前報道昨日的收帳情況。

因昨晚那事，嚇跑不少客人，也因少了兩個大頭牌，收帳急劇減少。

事情該有個了斷了，那信春的娃娃也差不多露出本來的相貌了，不知信春如何度過這段時間的。

丹丹進門腳步生風，隨之香粉入鼻，她內著碧色如意綢緞，一如何止出水，外套凈白的狐裘，款款在我旁邊停下。

“媽媽，您該去看看信春，她最近可不太好。”

她也學我的樣子，天寒地凍卻手執團扇，那一身白色，也是學著我。

“回去給我把裝束都換掉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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